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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6章 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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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裏有一顆炸彈。

如果人人都知道它是炸彈,時刻警惕著可能到來的爆炸,那麽爆炸的時候也不會有多麽意外,事情本來是這樣的。

但如果,你又在心底的某處希望這顆炸彈不會爆炸,總還抱著一絲絲,說不定也會有一個和平收場的期望。

然後再一邊告訴自己:不可能。

也許是這樣的循環往覆實在是太糾纏不清,因而現在——

他並不認為自己是一個意志堅定,或者野心勃勃的人,雖然他也的確認為自己並不平庸,但那只是因為平庸者的平庸,而不是因為他有多麽超凡。

藍染惣右介這樣評價自己。

例如背叛屍魂界,於某些人而言屍魂界是唯一的棲身之所,於他而言,只是毀掉與不毀掉都無所謂的地方。因此背叛了也無妨,刀劍相向的時候殺掉也無妨。

他想,他只是在意之物比他人少些。

這並不是他的選擇,他只是生來如此。

真要怪也只能怪鏡花水月罷,倘若看一切都像是隔著觀眾與舞臺間的距離,事不關己地旁觀,又能有怎樣的真實感呢。

但或許也怪他吧。

若論能力,鏡花水月其實並不是多麽特別或是出眾的刀,相信落在他人手上,也定不會像他這樣極端地使用。

而安於此世之外,樂於毀掉一切的,也是他。

不過,總之,無論一個人是什麽樣的人,對那個人而言,自己的存在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。

他也是發自內心地無法理解,為什麽其他隊長級死神會對陳腐無用——最重要的是與他們並不相識的中央四十六室被殺死而憤怒,或者為可能消逝的十萬靈魂而憤怒。

人明明是這世界上最不缺少的東西。

說起來,虛並不會在意這些事情。

像是養了一群食肉的魚,雖然同樣簡單到愚蠢,但至少不會煩人。

察覺到他在虛圈停留了太長時間時,藍染想著。

無論如何,藍染惣右介的人生即是如此,沒有任何羈絆,所以也就能做出任何事情。

以至於當他接住逞強地說話那句話,失去意識的市丸銀時,察覺這世界上也有他不願意毀掉的存在的驚訝,甚至超過了不小心將那個存在殺死的懊惱。

銀,你真的,讓我十分意外。

“您會讓市丸大人回屍魂界嗎?”

回過神時,他聽見伽藍問。

那是事情告一段落之後不久。

伽藍·特裏尼達,第七十刃,亞丘卡斯,真要說的話其實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,但過去,也許是種種巧合吧,他總有些在意這只虛。

對了,他曾有過一種感覺,就像他不再是觀者,而是被對方觀看一般。

“銀想回去嗎?”他回問。

於是眼前破面的眼神一下子就變成了看小孩子無理取鬧的無奈。她只是稍微掩飾了一下,就半是直白地說,“……我想您應該親自問市丸大人。”

語氣帶著微妙的嫌棄。

她是第二次說這樣的話了。

這也很有趣。以前他不會允許虛這樣冒犯他,甚至不會註意到這些,但現在卻覺得有趣了。

“銀不願意和我說話,你知道的。”他故意說。

“……我想只是暫時的。”停頓了一會,這只虛給出了一些信息。

“怎麽說?”

伽藍看了他一眼,不願意說話了。

藍染決定如果他的第七十刃再用這樣的眼神看向他,他就要考慮重塑一下自己的形象了。

“那我們來說說別的吧。”藍染退一步說。

“好的。”虛回答。

有時他會略有不滿。

像是他麾下的破面卻倒向其他人這件事。例如伽藍不止一次因為銀的話行動,甚至隱隱和他對抗起來。虛的忠誠雖然在他的眼裏沒有多少價值,但既然是忠誠,還是想要全部。

……又或者像是銀不願意和他說話,卻和虛無話不談這件事。

的確有些無理取鬧嗎。他在心裏笑起自己來。

“你們對屍魂界怎麽想。”他撿了一個話題。

虛考慮了一下,“我想他們的確有些兒戲。”

她在說之前涅繭利等人到訪的事情。而藍染想的是之後的事情——

“說起來,我有一件有些在意的事情。”虛罕見地主動說。

“什麽。”

“之前,涅繭利的測試問題裏,有一個是,‘你是怎麽讓虛聽話的’。”她說。

“您回答了‘不知道’。”

啊,那個。“怎麽了?”

“您真的不知道?”虛的語氣帶著疑惑,發自內心的,單純的疑惑。

……這樣就有些尷尬了。因為,藍染惣右介,確實不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。

虛卻好像這件事再明顯不過地說著。

他想過同樣的事情能不能覆制一次,倘若是不同的人在不同的時間點,也能做到相同的事情嗎?

當然不全是力量帶來的恐懼,恐懼無法換來忠誠。如果說是恩情又要些可笑——指望虛來報答恩情嗎

虛嘆了口氣,“您是真的不知道……我以為這是很明顯的事情,還是說是因為您把我們看作單純的工具所以才無法理解呢。對我們而言,您是我們的王。”

這句話說得太過理所當然,沒有任何失望或者仇恨的感情夾在其中,以至於反而有些難以理解。哪怕理解字面上的意思,也讓人覺得像是一句玩笑。

“只是你這麽想,伽藍。”藍染不置可否地說。

虛不敢相信地看了他一眼,末了嘀咕著,“您也有這麽……的時候。”

他猜那個話裏含糊帶過的詞是“愚蠢”之類的。

虛好像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,一臉若無其事地打算離開,他卻忽然有了興趣,“你不認為拜勒崗始終想殺死我嗎?”

“……我想這也可以理解。”

“不覺得和你之前的說法相矛盾嗎?”

虛想了想,“他想要殺死您,不代表他不會為您而戰……當然,這只是我單方面對拜勒崗大人想法的推測。”

“那麽,虛如何挑選自己的王?”

這個問題卻讓虛猶豫了一會,“我不知道。”她幹脆地說。

“不知道?”

“是的。”

“力量?”

“……不全是。”

“你認為我很強嗎?”

“我想是的。”

“和史塔克比?”第一十刃是一個簡單易懂的參照,雖然表面上不明顯,但多數破面都十分尊敬這一最高武力的象征。

“史塔克大人不喜歡戰鬥。”虛卻說,“但我想您能輕易贏過拜勒崗大人。”

“那麽烏?爾奇奧拉呢。”

虛用沈默表達著她的不滿。

“好吧,不說這個,”藍染笑了笑,“那麽是因為面具?”

因為打碎面具的恩情?

“這於我而言很重要,但我想不是所有的虛都是如此。”她回答。

的確。

“我想不出其他的了,伽藍。”他不是很在意地說。

“這對您很重要嗎?”虛無辜地問,多少暗示著她認為藍染惣右介這個人是個多麽薄情的存在——事實如此。“何況我自己也並不清楚。但我只是想說,您已經是我們的王了。”

她真的不覺得她說的話自相矛盾嗎。

“所以如果您想問如果您再次和屍魂界開戰,我們會不會跟隨您——”

藍染有些驚訝地看向她。

她自然地說了下去,“這是個很多餘的問題,藍染大人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  後日談的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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